阴雨蒙蒙,打湿了泥泞的路,冷风袭来,吹乱了路边的草。一切都是那么惨淡凄凉,望着荒地,杂草,群山,一种思念不禁油然而生。

  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。又到了这一天,似乎世间万物都有个约定似的。总是在一年中的这一天,一切都渐渐沉默了,鸟儿不鸣,树儿不摇,天儿不笑。似乎都在为逝者祷告,为他们追念。

  怀着沉重的心情,带上无声的牵挂,踏上了回乡的路。我捧着香烛,母亲提着灯笼,父亲带着大包小包,外公拎着早已准备好的金银元宝,缓缓地在山间小路间前行。

 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,乱石,杂草,小路上一切都写满了凄凉,只不过又多留下了一些岁月的脚印。经过一番跋涉,似乎这条路走了很长的时间。终于来到了一座座用石碑立的坟墓前。

  一眼望去,似乎看到了埋在下面的灵魂。我们缓缓走到外婆的墓前。外公半蹲着,在坟小心翼翼地点前上蜡烛,摆上供食,并作起了一番祷告。我撑着伞,与父母伫立在那儿默默地哀思着,似乎一齐等着外婆回话。

  在我年幼的时候,我非常羡慕别家的孩子有外婆疼爱,而当时的我连外婆长什么模样也不晓得,故曾几次三番地向母亲要外婆。

  每当这时,母亲就会抱着我,在点点繁星下,向我述说着我的外婆:外婆是一位勤俭节约,心灵手巧,善良可亲的劳动妇女。在家里外婆不仅要细心照顾儿女,还要打理家常事物。春天,外婆能够酿出一坛坛香甜可口的糯米酒;冬天,外婆能给儿女们纳制出一双双精致保暖的棉鞋……外婆做的饭菜是多么的美味可口,外婆酿的糯米酒是多么的香甜……在母亲的记忆中,外婆是无所不能的。每当这时,我总能察觉出母亲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光芒,我也为有一个如此能干的外婆而感到自豪。

  但我确乎没有尝过一口外婆亲手做的饭菜,也没有喝过外婆亲手酿的酒。

  我曾在母亲的故居里找到一些纳好的鞋底,它们十分的精致。听母亲说,以前她们一家人穿的鞋几乎都是外婆做的。外婆的手十分巧,做出的鞋也十分耐用。那些鞋底也是外婆为家人做鞋而纳的,但还来不及将它们完成便去了另一个世界。

  外婆走的时候还不满40岁。那年,是一场恶病,无情地夺走了外婆的生命。

  外婆生前只留下两张黑白照片。照片上,她的笑脸如同一朵灿烂的菊花。望着外婆慈祥的脸庞,我依稀地能感觉到她那颗淳朴而又简单的心。

  在祷告时,一朵瘦骨嶙峋的花儿在风中摇摆着身子,粉红的两腮随着狂风东倒西歪,像喝醉了酒的醉汉。它就在外婆的坟旁。

  狂风欲将它扯断,可每当狂风一歇,它又将那弯了90多度的腰杆重新直了起来。凄凉的墓地里,这朵花儿是这么的渺小。可为何又不随风而逝呢?

  望着这朵粉红色的小花,我似乎悟出了什么。也许,人生的路是十分漫长的,时曾会遇上高山沟壑,人生中的狂风欲将我这朵花儿摧残。风儿大不要紧。我将坚定的信念注灌身躯,让他成为最坚实的主干,将意志扎根于坚实的土地。将那坎坷与艰险化为我的养料。在风雨里,迎着暴风雨怒放,在磨难里茁壮成长。

  此时,那已不再是孤零零的一朵花。在我心里已布满了那美丽的花儿。外婆,我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