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36.5,正常。”“36.1正常。”午饭后,班长正在给我们班同学测量体温。
他走到了曹越宁的身边,举起了手里的额温枪,放到了他的额前,曹越宁仰起头,主动迎了上去。
“滴”,班长对着额温枪,低头一看,脸色瞬间煞白,身子不停地往后退,失声大叫起来:“我的妈呀!竟然是37.3。"这一声,像火药桶在班里炸开了。同学们一听,都慌了,教室里立刻躁动起来。有的立刻戴上了口罩,趴在课桌上,一动也不敢动。有的直接跳了起来,碰的凳子“哐哐”作响。曹越宁身边的同学像碰到瘟神一样,个个面如土色,撒腿就溜。原本安全的教室变成了恐怖的“鬼屋"。班长拿着额温枪的手不停地抖动着,像吓傻了一般,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。
我想:这下完了,午饭后,我和曹越宁从饭堂走出来,两人有说有笑。他被测出体温不正常,就有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,那我不就岌岌可危了?这下我得去核酸检测,打针挂水,弄不好还要去被拉到隔离小屋,面对全副武装的医生,孤零零地承受寂寞和恐惧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顿时,我觉得教室里的空气里、墙壁上、课桌里全都潜伏着无数的病毒,这些病毒面目狰狞,张牙舞爪,似乎想要扼住我们的咽喉,让我们不能呼吸。我全身冒出了汗,两腿瑟瑟发抖。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额头,竟然非常烫。天哪……顿时,绝望像一条眼镜蛇,"滋滋”地吐着殷红的蛇信子,死死地缠着我的脖子,我感到一阵窒息,胸口发闷。
闻讯赶来的陈老师走进教室,安慰我们说:“大家保持冷静,我同曹越宁到医务室去再检查一下。大家带好口罩,不要交流。班长继续测温。"说完,领着满头是汗的曹越宁走出了教室。教室里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,只有额温枪发出的“嘀滴”声,这“嘀滴“声就像幽灵的怪叫,在教室里弥漫开来,恐惧像一条带血的麻绳,把我捆得结结实实,让我动弹不得。
测到我了,班长举起了手里的额温枪,放到了我的额头上。我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一次深呼吸,会让体温异常升高。又是“嘀"的一声,班长看了一下灰色的屏幕,皱了皱眉头,嘴里喃喃道:"怎么体温也这么高?再来一次。”什么,莫非我被传染了,我后悔极了,早知道刚才就不跟曹越宁交谈了。一定是他说话时,口中的涶沫把病毒带了出来,被我吸入了,我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,为什么不听老师的话。戴口罩和同学交流呢。
额温枪再次掠过我的额头,发出了响声。“正常正常,不要这么紧张,没事。刚才可能额温枪失灵了。”班长脸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。
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但是又马上担心起来。曹越宁的复测结果还没有出来,这个病的潜伏期有14天。若她真的有病我还是有可能被染上的。
我一眼不眨地盯着门口。紧紧地等待着曹越宁的身影,仿佛他就是我“千年等一回”的那个人。这一回,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"望眼欲穿”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"门口传来了曹越宁的熟悉的笑声。他手舞足蹈地走进了教室。挤眉弄眼地说:"我没事啊,刚才由于过于紧张,又大概刚刚吃过午饭,身体里的热量没有及时挥发出来,所以就……让大家受惊了。”
沉寂的教室立刻活跃起来,又恢复了生机。阳光迈着轻快的步伐,越过窗户,在教室里轻盈地漫步,给一切都抹上了明亮的色彩。
哎,可真是虚惊一场!看来,我们一定要敬畏自然,不能破坏生态,否则大自然就会报复我们,搞得人心惶惶,草木皆兵。